海南是中国最南端的省份，也是唯一一个完全由岛屿组成的省份。从空中俯瞰，它的形状宛如一滴水滴落入南海，仿佛注定要成为寒冷亚洲大陆中的一处热带天堂。接下来几天，我将前往这座岛屿，旅程从雅加达的苏加诺-哈达机场开始。
乘坐狮航波音737-900客机飞行约四个小时后，我们终于抵达了三亚凤凰国际机场——这也是海南岛最南端的城市。清晨降落是一次独特的体验：天空依然灰蒙蒙的，潮湿的热带空气迎接着我们，机场标识在柔和的黄色背景下用大大的汉字写成。
三亚常被称为海南省省会海口的“孪生姐妹”，海口位于海南岛的北端。如果说海口作为政府和教育中心更为人熟知，那么三亚则是一个海滨小镇，一个度假胜地，人们来这里躲避北方寒冷的冬季。难怪许多人称海南为“中国的夏威夷”，而三亚则是它的热带心脏。
对印尼人来说，前往海南的一大特色是无需签证。只需一本护照和一张往返机票，就能享受这片充满东方风情的热带海滩。
然而，一走出到达大厅，另一件事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机场的指示牌上用三种语言书写——普通话、英语和俄语。
起初，我以为只有机场才有这种语言，但随着我在三亚的探索越来越多，我越来越发现，俄语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第二语言——甚至在疫情爆发之前。
我们的当地导游安吉拉对我的惊讶露出了微笑。
“新冠疫情之前，这里有很多俄罗斯游客，”她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胸前的小麦克风。“在俄罗斯的冬天，三亚是人们最喜欢的度假胜地。这里的天气总是很温暖，即使是在一月份。”
这句话说明了一切。在三亚市中心，几乎所有酒店、餐厅甚至银行的标识都用三种语言书写：顶部是普通话，中间是俄语，底部是英语。即使是在中加政府合资的鲨鱼油加工厂，俄语在官方标识系统中也排在第二位。英语已经跌到了第三位。
在三亚的标志性建筑大东海，俄罗斯风情更加浓郁。许多标识上写着“Добро пожаловать”（欢迎），餐厅的菜单上除了炒饭，还有罗宋汤、俄罗斯饺子。难怪这片海滩经常被称为“俄罗斯侨民的海滩”。
但真正让我着迷的是天涯海角旅游区——字面意思是“天空的尽头，海洋的尽头”。它被誉为三亚最浪漫的地方，海边的巨石上雕刻着古典书法和古老的爱情传说。在这里，俄文、日文和韩文的标识并存，仿佛三亚正在向整个东亚地区介绍自己是自己的第二故乡。
夜晚的解放路，这条永无止境的购物步行街，气氛更加热闹。店铺灯光闪烁，烤海鲜的香味与当地游客的体香交织在一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俄文再次随处可见：从交通指示牌到精品店的折扣牌。
但有一个小小的讽刺我无法忽视。在三亚的几天里，我没有亲眼遇到过一个俄罗斯游客。疫情似乎切断了曾经汹涌的游客流量。但他们留下的痕迹依然存在于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招牌上、酒店大楼上、餐厅菜单上，甚至连导游的口音里，都能流利地说出“spasibo”（谢谢）这个词。
如今，三亚或许主要接待中国国内游客，但成千上万俄罗斯游客在海南海滩晒太阳的记忆依然挥之不去。他们的语言仿佛是一种无形的灵魂，让这座城市的记忆保持温暖——即使他们已经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