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塔什干出发,沿着传奇的帕米尔公路前行,已经过去一周多了。现在,我们从伊什卡西姆出发,这座小镇坐落在宁静美丽的瓦罕山谷之中,是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的边境地区。
这一天的行程始于在城郊一家加油站的停留。吸引我注意的是西里尔字母“汽油”的招牌和每升11.50索莫尼的价格。这价格似乎相当昂贵,每升超过一美元——这充分说明了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山区运输的挑战。
从伊什卡西姆出发,我们沿着喷赤河(阿姆河的主要支流)的河岸行驶,这条河是塔吉克斯坦和阿富汗的天然分界线。河水静静地蜿蜒流淌,时而湍急宽阔,时而狭窄浅浅,我们甚至可以一眼望到对岸阿富汗那边的村庄。远处,一位身着罩袍的妇女骑着驴,身后跟着一位胡子拉碴的男子。这景象仿佛来自另一个时代,未受岁月的侵蚀。
经验丰富的旅伴马斯·阿古斯讲述了他2009年穿越阿富汗那边和2006年穿越塔吉克那边的经历。
“在塔吉克那边,开车一个半到两个小时就能走完60公里。但在阿富汗那边,步行或骑驴可能需要两天时间,”他笑着说道,提醒我们这条河两岸在基础设施和交通便利性方面的差异。
一路上,除了社区赖以生存的喷赤河,我们还经过了几条人工灌溉渠。在山贝德村,我看到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帕特里普基金会(Partrip Foundation)的一项运河援助项目的信息。该基金会与德国政府合作,为冲突频发的边境地区的社区提供援助。援助项目包括一套现代化的高效灌溉系统,并用塔吉克语和英语进行了讲解。
我们的车队继续沿着尘土飞扬的碎石路前行,蜿蜒在岩石和沟壑之间。在一个弯道上,我们在一家以浅绿色墙壁和蓝色铁皮屋顶为特色的小咖啡馆前停了下来。咖啡馆的色彩格外醒目:浅绿色的墙壁和蓝色的铁皮屋顶。一面塔吉克国旗在咖啡馆上方骄傲地飘扬。
咖啡馆的名字是“Kavhahonai Nur”。墙上挂着一份餐饮菜单,还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提供3G网络——在偏远的帕米尔高原,这可谓是奢侈的享受。我在河岸边拍了一张照片,背景是红白绿三色的国旗,在寂静的群山中,它是民族精神和身份的象征。
中午11点左右,我们开始进入戈尔诺-巴达赫尚自治州(GBAO)首府霍罗格的郊区。正是在这里,在一个街角,我们遇见了列宁。
一座铜像巍然屹立,他身着长袍,仿佛在山风中飘扬。除了雕像背后的墙上刻着“CCCP”字样和一个红色的镰刀锤子标志外,没有其他文字描述。列宁静静地矗立着,仿佛是逝去时代的无声见证者。我不禁想:这座雕像是苏联时代就一直矗立在那里,还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苏联解体后被搬到了这座城市的这个角落?
我们在雕像前快速拍了张照片,然后回到车上,继续前往霍罗格市中心。很快,路的右侧出现了一栋三层高的大楼。
“阿迦汗学校,”易卜拉欣指着那栋楼说道。阿迦汗的名字在这一带家喻户晓。阿迦汗基金会在格陵兰阿卡省的教育和社会援助领域非常活跃。我甚至还记得几天前我们遇到的兰加尔居民尤德戈尔家里挂着他的照片。
进入城镇后,迎接我们的是一扇大门,上面写着“母亲是一体,塔吉克斯坦是一体”。母亲是一体,塔吉克斯坦是一体。这句口号充满了团结和民族的象征意义,在塔吉克斯坦这样一个多元化的国家里尤为重要。
很快,我们到达了霍罗格的中央市场——博佐里·马尔卡齐·萨赫里·霍罗格。因为是星期天,市场实际上已经关门了。不过,多亏了事先安排,我们还是能找到一个摊位。我们走进市场——屋顶是波纹铁皮做的,大多数摊位都盖着布或防水布。我们走向一个仍然开着的小摊位,摊主是一位中年妇女,她热情地接待了我们。
那里摆满了帕米尔纪念品:帽子、绣花布、包包和手工小玩意儿。我花了120索莫尼买了一顶传统帽子,和姆巴克·雷塔买的一样,只是颜色不同。这顶帽子后来成了我塔吉克斯坦之旅的忠实伴侣。
疯狂购物之后,我们在市场对面的一家餐馆吃了午饭。菜单融合了中亚和中国风味,丰盛又饱腹。半路上,Syamil车上的摄影师组传来消息:他们的车出了技术故障。他们被暂时换乘另一辆车,直到在卡莱洪布找到替代车辆。
前往卡莱洪布的路途漫长,大约250公里,根据路况和天气情况,可能需要7到8个小时。
在漫长的旅途中,列宁的身影似乎一直陪伴着我们,静静地矗立在霍罗格小镇的一角。在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里,这个身影仍然提醒着许多地方,甚至在帕米尔高原腹地,残留着过去的痕迹。